2008年1月27日 星期日

★ 好書推薦:不怕我和世界不一樣-許芳宜的生命態度

這本書,很快的就看完了,因為那正是我認同、渴望、努力的方向~「無論台上台下, It’s all about attitude. 台上因為對的態度而迷人,台下因為好的態度讓人迷。」……..(這篇有點長...)

許芳宜,我想網路上有太多對她身平的介紹,所以我就不再贅述了。這本書是一本關於「態度」的書,她對舞蹈莫名的熱愛的態度、在華藝跟藝術學院及舞團中的學習的態度、面對影響她一輩子的羅斯老師跟布拉瑞揚還有其他給她鼓勵或難題的人的態度。 

不僅只有熱情,而且是莫名的熱愛
。就像瑪莎葛蘭姆說的:「所謂『命定的狂熱』,是指天生注定要對某樣事物有不計代價、不問辛苦的狂熱。經歷被孤立、寂寞、懷疑、脆弱的考驗。」 

學習如何學習
。為了好好學習跳舞,她「盡量不熬夜、不參加同學夜遊,以免上課精神狀況不好,影響學習效果…天天期待去學校;每次都拿自己的毛巾往教室衝,老遠就把毛巾往前一丟,一定要搶到最前面的位置,一定要看到老師才甘心。」「羅斯老師對於每個動作都講得出來龍去脈,而不是要我們照做就好。…手舉起來不僅是手舉起來而已,可能必須從背部開始…」「如果對老師重複提醒的事情還是一再出錯,老師會非常生氣,覺得在浪費他的時間跟自己的生命…舞蹈之外,我們也都在跟時間賽跑,若一再犯相同的錯誤,的確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受傷,也可以重新認識自己,因為有機會坐下來看別人跳舞,用新的角度、新的感覺,重新審視自己的身體;力道、角度,相同的動作可以有不同的方式做到。熱愛舞蹈的人最怕這輩子不能再跳,所以吃的好、睡的飽,精神跟身體都處在良好的狀況,就不容易有遺憾。另一方面,心底擔心舞蹈生命突然終止的時候,卻又反而更能以「每場都有可能是最後一場演出」的心情,盡力去完成。 

什麼叫做舞者?藝術總監要她不要再當學生,而是當一個職業舞者;因為「他要的不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的聽話好學生,應該要將動作消化成為自己的、有屬於自己的感覺。好的表演者(performer)絕對不僅是機械化地動手動腳,要懂得獨立思考,吸收表相形式後內在消化,再創作出一個更貼近自我更具生命力的作品。 

台上的從容又是如何自平常的練習來的呢?她在練一段七、八分鐘的獨舞時,每天對著鏡子練習,先找到正確的使力方式,再慢慢調整自己的慣性,透過練習養成自然習慣。她要求自己練習的時候必須從頭到尾不准出錯三次才行,錯了音樂、誤了節奏、踩到裙子都得從頭來過;每天要練個十幾二十次才能有完整的三次。「錯誤的經驗強迫她思考,找到解決之道,台上唯一的一次,從容,就是這樣來的。」因為「在教室排練粗糙,上了台絕不可能有質感可言。」因此她也要求照顧自己更多、觀察自己更多、自覺性要更強,不能出錯,不能連累別人。「上了台,我就是身體的老闆」,必須學習掌握自己的身體、不斷告訴自己要相信平常的累積、相信身體的記憶。 

對於我們一直有的舞衣的問題,她竟然也有應對之道。她有一齣表演中最大的挑戰是,如何與將近兩公尺、雙面的沈重長裙擺合作愉快。有趣的是,她以一種很有創意的方式看待它她口中這位很有個性的工作伙伴:要拿捏好力度以掌握她的擺動、當她還在舞動時如果失誤打斷了她的節奏,她會賭氣讓舞者問題不斷,所以舞者必須要學習感受她的節奏、在乎她律動,對她如同對舞伴的尊重,相互配合,一起上台才有好默契…花很多時間與這位美麗又強悍的伙伴磨和,要練到即使眼睛不看,也能感受裙擺的所在,才不會將她亂踩。 

最近我們一直「有機會」遇到的化妝問題。首先,她會「先到觀眾席估量一下舞台的大小、深淺、造型、和觀眾的距離,來決定妝要化多重多濃假睫毛要多長;粉紅色、藍色、綠色透過舞台燈光後在舞台上是很難凸顯的,最漂亮、最能造就五官立體的顏色是黑色、膚色、咖啡色。舞台妝不能跟著時尚流行走,那些流行色彩的絢麗因為與觀眾距離太遠往往是看不到的,有時多加一條線或多灑一點亮粉在舞台上很難呈現甚至更顯髒亂。」當然,肚皮舞在很多cabaret的場合中,是有必要畫一個比舞台再細緻一點的妝容的。另外,「大舞台和小舞台演出,需配合不同的造型和服裝,劇場式的可以看見較細部的設計;大舞台,舞者要顯現大氣、妝也要是大氣的,舞台會吃人、人也有可能吃舞台。舞台的概念、觀眾的感受,都是表演者的功課。」 

她是那種不論在台下多緊張,只要上了台就故盼自如、眾人的注視好像都是應該的「台下一條蟲,上一條龍」,聚光燈一打,體內的野獸就會衝出來,很難抓住。也可以說是一種另類自戀:看到觀眾被震攝、被吸引的表情,或是她與男舞者跳雙人舞時有位男性觀眾看起來就像沈醉在情人繾綣對話中,心裡就有一種「中了!」的感覺。但歷練愈多,她也愈體認到,一個好的表演者不能只以自我為中心,必須學習駕馭體內的那頭野獸,不能讓牠失控脫韁;需要關照觀眾,不能只顧著自己痛快。將心比心在舞台上跟在現實生活中一樣重要,這也是表演者的高下之別。好的表演者既熱情又冷靜。 

上台,就是為了表演,但到底什麼才叫表演?「上台不能只是揮手動腳,就算是從舞台的這一走到那一頭,舞者也要分辨用多少精力才會被觀眾接收到?有些舞台用了十分精力還是覺得空虛,太遼闊的場地精力容易散掉,劇場比較有凝聚性。」她也提到我們一直想要改善的問題,鏡子裡看到的常是自以為做到的自己想像的形象,必須錄影下來看整體的表情。如果沒有老師或一雙很好的眼睛幫忙看著,表演者就必須培養看見自己的能力,並且是看見真正的自己。 

我一直堅信,表演帶著表演者的人格特質。「瑪莎葛蘭姆說『身體不會說謊。』…舞如其人,台下是小家子氣的,台上難有大將之風…」因此,她「很在意日常生活待人處事累積的一切,就怕在台上洩了底,因為真誠的演出必須透過真誠的個性傳遞,才會有機會產生感動。」 

舞蹈與人生是分不開的。她在離家四十五分鐘地鐵的路程裡,戴上耳機,不斷拋出問題,關於舞蹈、關於自己的選擇、關於挫折…很多事情想要答案,但問十個人就有十個不同的答案,這時需要有與自己對話的能力,沈澱、聽自己的聲音。也就是這樣,花了很多時間和自己工作與對話的她,磨練出極強的自覺能力,因此在舞台上或平常生活裡,都蠻容易看到自己的:練舞時可以很快察覺哪裡有問題而馬上調整,當別人還沒糾正時,自己已經在進行修正了,可以省下很多改錯的時間。有人說許芳宜在台上很狂野豔媚,她自己覺得那是因為她把身體釋放了,可是這個自由是來自於她曾有的規範限制。開心、難過、生氣都跳舞;學習跳舞,也向跳舞學習;在舞蹈中修行,並將生命的態度投射給舞蹈。 

舞者的穩定度。「快樂三分鐘,難過三分鐘。」不因為別人很好的評論就飛上天,也不因為很遭的評論就下地獄。要虛心,但自己的價值與成敗不應是操縱在別人手上的。有時候別人給了掌聲,自己卻非常不滿意,因為沒有達到該有的水準,「那把尺是掌握在自己手上;自己這關過不去,就是過不去。」另外,著名的舞蹈家米夏巴瑞辛尼可夫也說過,只要愛妳所做的事,就夠了。因此,大舞團不見得適合每個人,小舞團若是能讓妳開心、有存在的價值、有成就感,就是屬於你的舞團。 

選擇所愛。為了走上這條路,她經歷了許多家庭的攔阻:但願意花力氣證明自己有多愛跳舞、願意為舞蹈做到什麼程度,如果需要達到家庭怎樣的要求才能跳舞,也願意做到,如果是真的愛,就會為它盡全力付出。她也擔心過現實問題:但既然是自己的選擇,就不怕有多少事情擋在前面,因為並不是沒有選擇的餘地、也沒有人逼。如果有第二專長在其他領域,可以輔助跳舞而沒有生計壓力,「假設妳是牙醫,還可以擁抱跳舞,那是多麼幸福!」 

付出她的確擁有舞者的先天條件,手長腳長,也有機運能出國、碰到好的老師、進好的舞團、有知名度。但其實她的先天條件也並不是那麼完美,她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漸漸喜歡自己的高額頭跟寬肩膀、費了許多苦功才慢慢打開自己的骨盤,身體如果生來就是這樣,就必須學習去喜歡自己,並在能力範圍內調整自己。「舞蹈這件事需要身體力行,假如沒有沒天想、每天做,它絕對不會發生在妳身上!」有夢想,就會有障礙跟困難,去面對、去解決,好運就會來。
 

因為自己對肚皮舞的熱愛,很難不將許芳宜的經驗mapping到自己身上。有哪些態度、方法是我們可以學習的?有哪些熱情是我們一起share的?雖然我個人認為肚皮舞在技巧跟意義上與現代舞是無法相比的,但台下有關於練習、台上有關於表演的種種,在所有舞蹈中都是相通的。 

想的深、看的深、活的深。生命有了份量,人也就有了份量,根基牢牢在地上的時候,反而更能如鷹展翅上騰! 


2 則留言:

  1. 雖然沒看過這本書,但已經被妳的介紹文吸引~~改天借我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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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妳節錄的段落,幾乎都是字字珠璣,這不光是指跳舞的態度,有包含含了對人生中所有事的態度!等阿慧借閱完,是否也方便跟妳借呢?

    版主回覆:(10/23/2007 02:18:01 PM)


    幫你們一人買了一本,還有皓怡皓君她們一本,就當作是我送妳門的新年禮物吧~

    書明天還來不及到,週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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